"桑塔耶那詩集"(Poems 0f George Santayana),


:


「給 W. P.」(George Santayana



With you a Part of me hath passed away;
For in the peopled forest of my mind
A tree made leafless by this wintry wind
Shall never don again its green array.
Chapel and fireside,country road and bay,
Have something of their friendiness resigned;
Another,if I would, I could not find,
And I am grown much older in a day.
But yet I treasure in my memory
Your gift of charity, and young heart' s ease,
And the dear honour of your aarnity;
For these once mine,mY life is rich with these.
And l scarce know which part may greater be,-
what l keeP of you,or you from me.


 


 


冬風掃葉時節,一樹蕭條如洗,
綠裝已卸,卻在我心裏。
我生命的一部分,已消亡
隨著你。
教堂、爐邊、郊路、和港灣,
情味都今非昔比。
雖有餘情,也難追尋,
一日之間,我不知老了幾許?
你天性的善良、慈愛和輕快,
曾屬於我,跟我一起。
我不知道那一部分多,
是你帶走的我,
還是我留下的你。

--李敖譯


 


下午為了給舊情人回信,


想選一首詩作開頭,


或許是剛起床的關係,


一直沒有想出來,


剛剛重新大致瀏覽了自己的部落格的幾篇文章後,


這才讓我想起了李敖早年以前翻譯「桑塔耶那」的這首詩:


「給 W. P.」(George Santayana


一直覺得李敖將這首詩的意境翻譯的特別好。


加上上次我寫的「當百花凋謝時,我將歸來開放」一文時,


在朋友的回應中也曾提到李敖所翻譯的這首詩,


所以我在很值得紀念的今天將這首詩給找了出來。


 


 


 


桑塔耶那在寫這首詩的時候,我想他應該是特別的感傷,


因為他竟在一日之間,不知老了幾許,可見他感傷之深。


但他能在悲情感傷之中,


平靜的述說他生命的一部分,已隨他心上的人一起消亡,


只是不知到在生存者與亡者相互得失的比重而已。


這種西方人對於情人的情懷,


若對照起東方人對於情人,


以兩人合為一塊泥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比喻,


顯然感傷得多了。


生命的一部分隨人消亡,那僅存的、那殘餘的部分,


卻要承接全部的生離死別,壓力恐怕太重了。


兩相比較起來,生者其實比死者更為艱苦




 


 

 桑塔耶那為美國自然主義哲學家與美學家,


台灣曾有【美感】一書譯本,在西洋美學史裡桑公也算是一派宗師,


最有趣的故事:桑塔耶那有天在課室中忽然看見窗外陽光清朗,


說了一句名言「窗外有藍天」後,便舉步外出,到歐洲定居去了,


從此不再走進教室,可以想見其人!

桑塔耶那這首詩〈給 W. P.〉在國內曾分別被余光中和李敖兩譯過。


此詩是首傳統十四行(商籟,sonnet)詩體的悼逝詩,


對象顯然是詩人生命中很有份量的一位。


詩節形式為4-4-4-2,韻腳為abba-cddc-effe-gg


商籟體詩正如同中國的五七言一樣,


講究的是格律形式中吟唸出來的韻味與美感,


因此譯詩時,


除非譯者一點也不想賞玩和傳達它的音韻形式之美,否則當然大可自由意譯之;


若要遵從它,限制自然無處不在,也難免「戴著枷鎖跳舞」。
由於中英文的語言體系的不同,翻譯者要追隨嚴謹的音韻實際上有困難,


往往只能勉強捕捉其韻腳而卻遺落了詩行的內在音步,


甚至只能差強人意的抓到部分氛圍,但求無誤。


在余光中的譯詩中,顯然是有意服從英詩的格律,


但卻在無捕捉每一節詩韻腳的情況下,使用中國古典詩aaba的押韻。


相對的,在李敖的譯詩中全不玩這一套,


李敖取其意境而把部分長音節截短或將部份短音節接肢,


雖然將十四行詩譯成十三行;


但全詩唸起來是順暢得多了,〈雖然商籟體詩的遊戲規則被犧牲了〉


但是雖然如此,我總覺得李敖比余光中翻譯得好。


以下是余光中譯的詩: 

我生命的一部已隨你而消亡;
因為在我心裡那人物的林中,
一棵樹飄零於冬日的寒風,
再不能披上它嫩綠的春裝。
教堂、爐邊、郊路和灣港,
都喪失些許往日的溫情;
另一個,就如我願意,也無法追尋,
在一日之內我白髮加長。
但是我仍然在記憶裏珍藏
你仁慈的天性,你輕鬆的童心,
和你那可愛的,可敬的親祥;
這一些曾屬於我,便充實了我的生命。
我不能分辨那一份較巨 ——
是我保留住你的,還是你帶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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