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年代探索生命的「波西米亞」(Bohemia)被誤解為 80 年代追求生活的「布爾喬亞」(Bourgeois),不能不說是村上最大的悲哀,即使這種悲哀味他帶來了旋風式的財富……。


I need to be myself


文章主題,取的有點村上。不過我並沒有要說什麼了不得的話。我的文章裡,既沒有巧妙的村上風格式的各種比喻,更沒有什麼高明有趣的故事。所以大家如果有抱點什麼類似這種的希望來看這篇文章,那就請趕快跳到另一篇囉。


我只喜歡以坦白的文字來寫文章,並且希望能寫的流暢,盡量完整表現我心中的心情。而且是投稿在閱讀這一部份,所以其實有點像讀後心得。我喜歡閱讀,什麼書都很喜歡。將這些心情寫出來,或許是因為心底默默在的尋找能與我有相同的感覺,能夠談這些心情的朋友吧。很開心的是真的因此有人回信,而我也得到了很多啟示和收穫。村上春樹的網路森林果真是名符其實的網路森林噢....。


I need to be myself, I can't be no one else.這是 Oasis 綠洲合唱團的歌,『 Supersonic 』裡的一句歌詞,雖然對 Oasis 沒特別好感,不過我倒是相當喜歡這首歌,節奏輕快,主唱的嗓音好有魅力,帶著英式搖滾的慵懶迷人,一點點頹廢。也因為著這一句話,『I need to be my-self 』,和我這些年來讀著村上先生的各種作品,所總結而來的心情,好像。


那個心情就是,你要去確立自己,明瞭自己的價值,自己的定位。也就正如村上先生所提出的問題:『對於一個人,要在社會上自由而自立地活下去,該怎麼辦?』


『尋羊冒險記』裡,最後主角和死去的老鼠見面時,談到了羊想將老鼠推到那華麗的坩鍋,權力的頂端。但老鼠不願意,最後還逼不得已吞下那一切自殺,主角問他為什麼不呢?老鼠回答:『因為我喜歡我的軟弱。也喜歡我的痛苦和難過噢。我喜歡夏天的光、風的氣息、和蟬的聲音,我喜歡這些東西。毫無辦法的喜歡....』。每每讀到這一段,就覺得好憂傷呀,是的,無論如何,那總是我自己呀,無論是堅強也好,軟弱也好,那都是我自己的一部份,我不想因為任何原因去放棄,或改變。就算被嘲笑我所擁有的東西是多麼的渺小,可笑,我也不要被是被逼迫著去放棄那些,要放棄也該是我自願放棄呀!因為那就是我自己。那是我的身體、我的記憶、我的軟弱、我的矛盾,沒有理由是讓別人來決定的。


『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裡,冷酷異境的『我』,只個平凡的計算士,只有一個平凡的希望退休後能在山上拉拉大提琴、學學希臘語的夢想。從沒想過要去跟進化、黑鬼,腦裡的迴路扯上什麼關係,不過最後還是被扯上了,在地底下爬來爬去,被弄成了一個人類傷痕標本,最後還會落入不死的世界....不過也沒得抱怨了,他知道向誰抱怨也沒用的。還不如好好的穿上西裝,和女孩子吃頓像樣的飯吧。等待這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他不想放下這扭曲的人生從此消失,那是他的人生,他是有義務把它守到最後的。


不過,最後還是再也忍不住了。『我不想從這世界消失。一閉上眼睛,我就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動搖。那是超越哀傷和孤獨感的....』如果可以選擇,我並不想從這世界消失呀,當然這樣的呼喊,是誰也聽不見的....。常常再讀完一次冷酷異境後,那樣的無力感就會有點深。照著鏡子,看著鏡子裡自己小小的臉,小小的手;光憑一個認識的不同,世界就會改變呀。你一定要相信這一個是真實的自己呀。


這兩個故事裡,我還是比較喜歡冷酷異境,或許比較真實吧。沒有心的世界末日,感覺太淡了,我可以瞭解村上先生想要試著揣摩想像那樣一個世界,但我總湧不起那些情緒,街呀、獸呀、古夢,給我的感覺都太淡了,所有你在另一個世界失去的東西,你都會在這一個世界獲得,但所有的東西都沒有情感依附在上面,也沒有記憶的溫暖,唉!正如冷酷異境的胖女孩所講的:『不過沒有愛的話,世界等於不存在呀。如果沒有愛,那麼世界就和窗外吹過的風一樣。既觸摸不到,也聞不到氣味。.....』


『舞舞舞』裡,『我』堅持著自己的舞步。因為羊男說:『你大概不會幸福了,不過只能夠跳舞,而且要跳得格外的好,好的令人佩服。』只能夠跳舞了....不能放棄,不是任由情勢隨波逐流,無論如何,你都要為了自己的存在而努力,就算無法和誰聯繫上,就算無法在這個世界確立自己,就算不會再幸福了,你都還是要繼續跳舞,而且要高明的令人佩服。


『地下鐵事件』、『約束的場所』村上先生想要以一種真實的感覺,以肌膚之痛,來打動內心的悲傷,不管是針對哪一方。都是希望真實握這些人心中的想法,感受他們所感覺到的恐懼、驚慌或無助。『發條鳥年代記』裡,岡田先生一心要救回久美子,他既沒有刺鳥人,也沒有魔笛和魔鐘。他只有井,他要救回久美子,也或許,同時是要救回他自己。


所以,我喜歡這些作品,我喜歡我自己,這一切的一切,我從沒想過要變成另外一個人,因為花了很長的歲月(其實也沒多長,只有 23 年),我才建構出這樣一個自己。我擁有的記憶、我的軟弱、我的矛盾;我的堅強,我的善良,我的快樂與憂傷。不過,並不是說我清楚了我的軟弱後,我就會放任自己不管,或勉強自己要改進它。而是盡量注意的不要去傷害到別人,並在一定的容許範圍內,自由自在的,以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過生活。大多時候都很順利。有無條件愛著我的家人、有談的來的朋友、有熱愛的音樂和書籍和其他很多興趣,有熱愛的研究、有理想的目標、充實的生活。


常常覺得其實自己對別人,家人或朋友都是絕對很真心的,他們也都愛我,但我卻不容易被這些親密的人所左右,尤其都這麼大了,很少要去被勉強著做什麼。也不太會希望別人一定要為我做什麼,因為我自己會主動去做好,我還是比較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有點像『挪威的森林』裡,綠對阿徹的感覺:『我對會硬推給別人,或被別人硬推是小有權威的。你不是那種類型的人,所以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可以很安心喏。』嗯....我也是,我不硬推什麼給別人,也不太被別人硬推什麼!


能掌握自己之後,就再也無所畏懼了。 (Purple)


I need to be myself, I can't be no one else.


 


挪威的森林─在現世與他界之間


■ 田中勵儀 (Tanaka Reigi) 同志社大學教授
■ 銀色快手 翻譯 
原載於一九九五年三月的《國文學》學燈社出版



◇ 挪威的森林是一部寫實主義小說


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於一九八七年九月出版單行本以來,上下兩卷銷售達四百萬本(至一九九四年底的統計數字),可以算是超級暢銷的作品。初版上的書腰帶上寫著宣傳文案「百分之百的戀愛小說」雖然在廣大的讀者群之間建立起相當不錯的口碑。隨後,村上春樹又反覆地強調這是一本「寫實主義小說」。(註一) 村上春樹將「寫實主義小說」定義為「把現實可能發生的事件據實地加以書寫(中略)當然小說本身必然帶著虛構的性質,沒有必要寫出真實的事件。」(註二)


這樣的看法不僅與日本的私小說傳統上認定的「寫實主義」大相逕庭,「Fiction (小說)就是把虛構加以現實化。」(註三) 總而言之,村上春樹的寫作態度就是希望實現一個能夠把讀者吸引進到文本世界一種建立在虛構的「寫實主義」的企圖心。


在訪談錄〈為什麼是「我」的時代?〉(註四) 村上春樹說過「現代的小說家或多或少都必須超越寫實主義」,他自己則提出了「超自然之物」與「幻想之物」兩個關鍵字,作為進入「非現實世界」的觸媒。讓我們回到《挪威的森林》這部作品中,像是直子被封閉在深山裡的療養院,所處的位置就是「完全神話的世界」、「完全幽黯的世界」,毫無疑問地,作品的核心正是這間療養院。


◇ 挪威的森林從這裡開始


眾所周知《挪威的森林》是由短篇小說〈螢〉(註五)為雛形重新改寫而成。改稿之際「我想了很久,後來才想到安排主角『我』去探訪直子位於京都的療養院,差不多是那時候決定開始著手進行改寫。」 (註六),倘若村上春樹的所述屬實,那麼這部份就成為作品初期構想的主軸。在短篇小說〈螢〉當中,直子和「我」發生了一夜情,於是不告而別地住進了療養院,故事到最後以「我」在學生宿舍的屋頂上從室友的玻璃瓶取出螢火蟲放任牠去飛翔作為結束。「那微弱的光,宛如迷失了方向的一縷幽魂,在空中飄浮不定(中略),小小的光束,始終在我的指尖稍前一點的地方」。螢火蟲的光,明顯地象徵著直子這個出現在故事中的女性角色,被視為一種生命的基調,逐漸渺茫的希望像是捉摸不到的黑暗之光,《挪威的森林》原始構想就從「我」想要找尋那道光的去向開始。


◇ 帶你前往阿美寮的現場


 幾個月之後,收到直子寄給《挪威的森林》中「我」的信,內容是告知療養院的位置所在(這次的主角終於有了名字,叫做渡邊徹。)第二天一大早就動身出發到京都,市營公車來到三條,轉乘 11 點 35 分發車的私營鐵路公車沿鴨川北上。穿過幾處杉樹林和村落,在視野開闊的山頂上稍微休息一下,在下坡路段的站牌下車後的「我」走了15分鐘,總算見到了前往療養院的指示牌——這個「我」的行程比書中其它場面的描述要來得詳細,並且與真實的地理情況相呼應。


具體的部份,村上所描述的交通情況和京阪電車鴨東線開通以前,從三條發車的京阪花背線往廣河原的公車路線確實是吻合的。作品中出現的山頂,指的正是自鞍馬到別所之間標高七五八公尺的花背嶺。另外,在京都的北山也有殘障者的機構,這未免也巧合了吧!村上曾說過「只能算是偶然的一致」 (註七),因此並沒有打算以此作為阿美寮的原型。只因為他「出生在關西並且在關西長大」 (註八) 可以推測得出來,由於地緣的關係,對於京都一帶的地理僅憑著直覺,和自己登山的體驗所以能夠逼真地描寫這些寫實場面。


順帶一提的是,花背這地方「在平安時代,是屬於信仰彌勒佛被奉為北方淨土的聖地而聞名,在這裡有許多經塚被後人發現。」 (註九) 花背的「花」字,據說是從供奉在佛前的「花(木密)」而來。如果屬實,那麼位於花背嶺另一側的療養院,便可視為〈山中他界〉(註十),這正是村上文學的氛圍給予讀者現代感的印象所在,會不會是筆者過度詮釋了呢?療養院有個奇妙的名字叫做「阿美寮」,除了小說中的「我」把它想成是法語裡頭的 ami (意謂著朋友),筆者認為搞不好也許可以和漢字裡發音相近的「阿彌陀佛」聯想在一起。


◇ 直子是「療癒」的象徵


〈山中他界〉第一夜,驀然醒來的「我」發現直子正跪在枕邊地板上凝視「我」的眼睛。直子的瞳仁異常清澈「似乎可以透過它看到對面的世界」,稍後,直子褪去睡衣沐浴在月光下的裸體化為完美得甚至令我「絲毫感覺不到性的亢奮」。


這豈不是他界之神秘的女性形象?


翌日,躺臥在草原上的直子,在她柔軟的手指誘導下,「我」很自然地射精了——可以說「我」是在接受來自他界女子不止是肉體,也是精神上的「療癒」。


當然,我無意說「阿美寮」就是極樂淨土本身。「完美的肉體」的顯現需要以月夜陪襯作為條件,這點也可以從第二天雨夜裡「直子仍是往日的直子」此一事實看出來。另外,正如「我」繼續讀《魔山》所象徵的那樣,亦可視之為「歐菲斯」式(註十一)的黃泉之旅。但結果是一樣的,對現世無法適應的人所到達的世界、村上所說的「神話世界」即在這裏。


「我」雖然是為了把直子帶回現世而到他界尋訪,但「我」其實早已通過兩人共同的朋友 kizuki 的自殺而認識到「死不是生的對極,而是潛存在我們的生之中」。既然如此,就算是繼續待在他界也未嘗不可。村上最初在構思這部作品時,說不定在此想要收尾了。


◇ 「綠」調和了森林的顏色


 不過,當「我」回到了東京之後,又出現了來自另一位女性「綠」的引力把故事的張力,透過綿綿不斷的情節舖陳延續下去。原本預定寫到「四百字稿紙差不多 300 頁左右,結果卻寫到將近 900 頁」膨脹到長篇小說的規模。 (註十二)「想到叫做綠的女子,故事才得以順利地進行下去。」(註十三) 如果故事中只有直子的話,整部作品會變成「彷彿被世界上所有種類的黑暗熬煮而成的濃密黑暗所攫住」的草原上「荒廢的井」加上與〈螢火蟲〉同為素材的短篇〈盲柳與睡覺的女人〉(註十四) 之中所寫的「不斷向下向下伸入(中略)汲取黑暗為養份成長」所暗示的,將「我」引入一個幽暗深沉的世界,如漩渦般內聚力強大的小說。


村上春樹自覺到自己的內心被「離心力和內聚力。或說是正向的積極力量與負面的消極力量。」所拉扯 (註十五)「為了在兩者之間求得平衡,需要具有離心力的角色,那就是綠。」(註解同上)如此,便可以清楚明白為什麼村上要塑造直子和綠這兩種不同的人物性格。然而綠在兩年前也曾遭逢母親的亡故,如今看護著因腦震盪瀕死的父親,儘管綠不發一語地接受她周圍充滿死的環境卻依體現出生的世界。當綠看到了從京都回來的「我」,當然會覺得「看上去彷彿見到了幽靈似的表情。」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我」和直子之間、「我」和綠之間,遂分成兩條支線,成為《挪威的森林》的文本結構,然後才配置一些周邊的人物,像是玲子、永澤君、初美、突擊隊等次要的角色。


◇ 玲子是直子的化身?


在阿美寮和直子生活在同一個房間的玲子,在直子自殺之後,去探訪抱著吉他彈奏的「我」,並且彈著直子喜歡的曲子作為「葬禮」。直子死的時候,留下一張便條紙,上頭寫著「所有的洋裝都送給玲子」,於是玲子全身上下穿著直子送給她的衣服出現在「我」的面前,彷彿直子再現,玲子扮演著從他界來的使者。過沒多久,兩人抱在一起做愛。「可以在愉悅的時刻愉悅地射出來!」於是被溫柔地引導進行了四次性交的「我」,可以說是被引誘進入他界而心動。


這個時候,「我」受到直子的死所帶來的衝擊感到徬徨,過了一個月渾渾噩噩的放浪生活,才想到「必須重回到現實的世界之中」。但是,和玲子交媾之後,又再次陷入不安定的狀態。在上野車站目送玲子離去後,打了電話給綠「希望兩人的關係能重新開始。」表達了「我」想要重返現世的心聲,可是「我」的聲音卻無法順利地傳達給對方。於是「我」無法回答綠在電話裡頭的問題「你現在在哪裡?」,故事以「我正站在一個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的地方持續地呼喚著綠。」──這樣的尾聲,應該是經過充份的思考之後所寫出來的吧!二十歲的「我」被懸吊在現世與他界之間。


◇ 內部與外部流動的時間


《挪威的森林》故事裡,經歷了從一九六八年春天到一九七○年秋的時光。但是外部插入了從阿美寮的自殺事件算起第十八年後的一九八七年,正好是《挪威的森林》刊行的時間,已經進入中年的「我」於停靠漢堡市機場的機艙內聽到彼頭四的歌曲〈 NORWEGIAN WOOD 〉,這個內心激烈地混亂的時間使整個「寫實主義」的虛構小說添加了後設文本的成份。「我現在到底位在什麼地方?」、「我現在到底位在什麼地方?」作品的結尾這句話重覆了兩次,加上傍點的部份因為是插入了外部的時間,所以表示迎接「三十八歲」的「我」依然無法獲得一個安定的位置。


◇ 歌詞透露了森林的秘密


關於《挪威的森林》的書名,村上說「非常具有象徵意味」,原詩〈NORWEGIAN WOOD〉「靜謐、憂傷,而又令人莫名地沉醉」(同註一)很適合小說裡的氣氛。關於最後場景,他提示說:「只要讀一下《ELEANOR RIGBY》和《NOWHERE MAN》這兩首歌的歌詞(略),我想就可理解其含義。(註十六)這兩首歌都是獻給直子作為「葬禮」的歌曲,但正如《NORWEGIAN WOOD》的副標題「This bird hasflown」(小鳥飛走了)以及《ELEANOR RIGBY》中反覆出現The lonely people (孤獨的人們)所表明的那樣,亦如彼頭四《 NOWHEREMAN 》中「沒有歸宿的人」所傾訴的那樣,這部作品講述的是懷著深深的孤獨感和失落感往來彷徨的男人的故事。這也是與村上文學基幹相涉的主題。(銀河快手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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