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喜歡上海,
也數次到上海旅遊,
每次從上海旅遊回來後,
嘴裡總喊著下次一定要去待久一點。
我有時候想,
我上一輩子是不是上海人阿?
特別是活在列強租借時期的上海人。
前陣子,
上海出版了一本完全由滬語〈上海話〉書寫的小說,
書名叫做「繁花」,作者金宇澄,係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發行,
而我閱讀的則是授權給台灣印刻出版社發行的繁體字版。
由於「繁花」是一個特殊的文本,幾乎百分之百用滬語寫成。
如果要感受到它的特殊性,似乎就必須要用「上海話」去閱讀。
為了真實重現上海特殊地域和人群的日常生活,
以及他們的過去和現狀和他們的存在和交往、他們的情感和欲望,
因此作者勢必不得不縮小閱讀者的範圍。
換句話說就是,如果不懂上海方言的人,
想要體味其中特有的韻味是似乎是有困難的。
我當然不懂得上海話,
但或許長期蒐集和閱讀有上海的文獻和相關書籍,
說真的,
我應該算是可以懂得這本小說中故事主人翁們間彼此的對話意涵。
「繁花」這部小書的敘事時間為上海的一九六○年代至一九九○年,
全書連首尾三十三章,每章又分為三節,
其中阿寶、滬生和小毛則是貫串首尾的三個主要人物。
小說開首的前三段文字,和正文似乎沒有太大關係,
但是卻傳神地傳遞了一種十足的上海味道,
閣樓、老虎窗、霓虹燈光、擁擠空間的鶯聲燕語……
一一構成故事主角入場的語境。
而「引子」則以具體場景與談話讓人物悉數登場。
「繁花」整體的架構,共分為兩條線索交替穿插運行,
一條是從一九六○年至文革尾聲,
另一條則自一九八○年到新世紀初。
隨著時間的推移,最終合攏歸入於「上海」。
其實所謂的”上海味”,不僅僅只是「繁花」的背景和點綴,
而且還是在文體上完全「採用了上海話本的方式」,
〈當然作者在用字遣詞上,也同時避免外地讀者難懂的上海話擬音字。〉
顯現江南語態的敘事氣質和味道,腳踏實地的語氣氛圍。
小說從頭到尾,都是上海話思考、寫作。
可以說完全呈現了上海人一般講話的語言方式和思考角度,
若懂得上海話的人,幾乎可用上海話從頭讀到尾,
但是若從廣大的華文閱讀者的角度而言,
這本小說的方言色彩,應該可以說是輕度的,
足可讓不懂上海語言的讀者群可以接受的,
可以輕易地閱讀任何一個章節,而不會有理解上的障礙。」
金宇澄所著小說「繁花」,
正式發表於去年底的《收穫》(長篇專號秋冬卷),
同時被中國小說學會評為“2012中國小說排行榜”榜首,
近期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單行本。
這是一部以大量的人物對話與繁密的故事情節為主的長篇小說。
在35萬個字裡行間,一個上海,兩條故事線索同時推進:
一條線從上世紀60年代到“文革”結束;
另一條線則從80年代到新世紀初。
故事由阿寶、滬生、小毛、陶陶這三個上海男人貫串全場,
接著由蓓蒂、淑華、梅瑞、李李……等形形色色的上海女人輪番登場。
有關“文革”前後的底層生活暗流湧動的描寫,
套句大陸用詞,可以說是”有滋有味”。
而敘述90年代的聲色犬馬,則像流水席般的觥籌交錯,
可以說得上是活色生香,人情澎湃。
“人生如花“,
書中有很多關於花和樹的敘事,
小說裡先後出現七十多位女性人物,
可以得上是珠環翠繞。
這種夾雜著光線、顏色、氣味,
在人世搖曳,並同時以盛開和枯萎姿態在上海,
含括了傳統意義的繁華城市細節,給人一種是花團錦簇的印象。
這是作者金宇澄在接受時代週報記者專訪時,
如此詮釋書名“繁花”的寓意。
延伸閱讀:
●「繁花」小檔案:
作者:金宇澄
出版社:印刻
出版日期:2013年08月19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789865823269
裝訂:平裝
●作者簡介:金宇澄
生於上海,祖籍吳江黎里,著有中短篇集《迷夜》、隨筆集《洗牌年代》,主編《城市地圖》、《漂泊在紅海洋我的大串連》等。現任《上海文學》常務副主編。
●有關「滬語小說」
滬語小說在清代便有,比如著名的《海上花列傳》,這些小說以滬語寫上海,透著濃郁的地域文化。然而滬語小說斷檔已久,即便是當今上海最負盛名的作家也基本清一色用普通話寫作。上海評論界不少人擔心,滬語小說消失,帶走的不僅是一種方言,也是一種思維,一方文化。
這也就可以解釋,通篇用“精加工”處理過的上海話寫成的35萬字小說《繁花》一問世便引發一片熱議,成為最近“必讀小說”。
金宇澄的《繁花》去年首發于《收穫》,本月由上海文藝出版社推出單行本。在昨天上海作協召開的相關研討會上,專家們討論最多的還是這部小說所用的滬語。在記者印象中,像《海上花列傳》、《海上繁華夢》這樣純正的滬語小說在上海大概已經消失了幾十年。也因此,幾年前當王小鷹在長篇小說《長街行》的對白中用了一些滬語,立刻引起一片叫“好”。相比《長街行》,《繁花》的滬語覆蓋面更是達到了100%。
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評論家李敬澤雖為山西人,但他很能理解金宇澄選擇滬語寫作的心理。“選擇用方言或用普通話寫作,其實是一種根本眼光的選擇。”在李敬澤看來,因為兩種語言的思維方式是不同的,所以必然會寫出不同的內容。對滬語的選擇,其實也就是《繁花》的“老上海味道”的一個重要由來。
《收穫》執行主編程永新認為,在文學的創作中,有些東西其實很難用普通話表達,非方言不可,比如上海女人的那種作、那種媚、那種怨,恐怕也只有滬語能夠表達得深切。從這個角度來說,滬語寫作其實也為保留一方的地域文化提供了可能。
根據有關媒體的觀察,在經過長期課堂教育之後,現在的上海作家似乎已缺乏一種使用滬語寫作的能力和自信。有一些寫上海的作品會夾雜一些所謂滬語,但寫得很拗口,連上海讀者也未必讀得懂。
就連金宇澄也坦言,他寫《繁花》,也是在經過前30萬字的“訓練”後,才找到了用母語思維的快感,才真正自信擁有了駕馭滬語的能力。
不過記者注意到,《繁花》所用滬語,其實是經過了加工,或者說,是語言中保留了上海韻味。未來滬語小說的方向究竟是純滬語為好,還是經過“精加工”的滬語為好?
上海作協副主席趙麗宏還是傾向於後者,“滬語小說理應有滬語的味道,但使用方言要有度,如果太過分,其他省份的讀者讀起來就會困難。所以還是以提煉過的上海話為好。”